第2章
正在她有些尴尬之余,从门口走来一位着酒红色对襟开领子连衣裙,高跟鞋的“噔噔”声在偌大的大厅里分外响亮。
赵素颜热情吆喝一声,“唯一。”
“红豆,我是不是老了?”
赵素颜上下打量曾唯一,她似乎很意外曾唯一还能如往昔一样光彩照人,嘴角噙着笑说:“唯一啊,我们都被岁月摧残不行了,你怎么一点也没变?真不公平。”
正说完此话,门被打开了,许元宝顶着他那陈年不变的啤酒肚,对曾唯一憨厚一笑,“小姐,我送你过去。”
曾唯一暗暗耸肩,时间真能改变一个人。
如此,曾唯一反而舒心了许多。
原本就很安静的屋里,更是鸦雀无声。在这打着冷色调灯光的屋里,一排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。一个是赵素颜的老公李大公子,李萧山,另一个是曾唯一不怎么想见的纪齐宣。
曾唯一转身看向红豆,疑惑的看向她。
曾唯一低着头,随手也拿起茶几上的酒杯抿了两口,目光瞟了下坐在旁边的纪齐宣,他面无表情,并没怎么留意来人。要是以前,曾唯一只要用稍稍迷恋的表情看林穆森,纪齐宣总会醋意大发,对她这种行为表示极其不满和抗议。如今,他的不介意,想必是真的不在乎了。
“有什么关系,你和齐宣早就解除婚约了,都是自由身哦。你瞧齐宣,都泡上港台名模了。”赵素颜低头微笑,倒不像是在八卦,而是在提醒曾唯一,她可是没机会了。
这次聚会是福是祸,一切未知。不过她唯一知道,要是纪齐宣知道曾唯一为他生了个儿子,不会无动于衷,善罢甘休。
曾唯一今天穿的很美。她有一双让所有女人都艳羡的修长美|腿,穿上紧身连衣裙,更凸显她的身材。她的皮肤钧瓷般白皙,穿上黑色,加上自身的气质,带着高贵。
由于灯光比较暗,曾唯一见不到他此时的表情,只见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红酒抿了一口。李萧山显然是错愕了,他微微张着嘴,盯着曾唯一道:“天啊,一一!”
“嗯,我会考虑的。”曾唯一对着后视镜微笑。许元宝通过后视镜见曾唯一微笑,虽与六年前的笑容差别很大,但还是毋庸置疑的表现出,曾唯一是个迷人的女人。
“你等等,我爸送你过去。”
曾唯一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穆森看,眼里流转着当年那般的爱意。她以为她早就忘记这份激动了,可当见到他以后,她还是忍不住。林穆森似乎也见到曾唯一了,他有些吃惊,竟呆若木鸡几秒,随后似乎有些躲避她而选择离她最远的沙发坐下。
赵素颜便把目光投向曾唯一,曾唯一只是笑而不语。曾唯一以前是个霸道的女人,她要求身边的人都要按照她的去做。纪齐宣对蝴蝶兰花粉过敏,随身总会带面巾纸以防万一。曾唯一觉得一个大男人带面巾纸不雅观,便买了一块方帕,要求纪齐宣随身带着。她一直觉得纪齐宣自身上下有着高贵气质,唯有蓝色条痕的手帕才配的上他的气质。
曾唯一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,走到自己儿子面前,捏了捏他的小脸,“妈咪一定把你送到榆林幼儿园。”
赵素颜这话倒说的真有水准。赵素颜虽不及曾唯一,但毕竟年龄不过三十,还处在女性最美时期的巅峰,怎么摧残也不会摧残到哪里去,她这话不过是看不惯曾唯一还是如以前一样,艳压群芳罢了。曾唯一性格变了许多,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冷嘲热讽的反唇相讥,而是笑了笑,“你也没怎么变,还是一样那么漂亮。”
许元宝不禁问起,“小姐,工作方面有什么打算?”
曾唯一愣了一愣,忽而笑道:“这真是个敏感话题。”
曾唯一心头一暖,微笑点头。她知道人心险恶,大多数人见风使舵,像许元宝一家,也许是她在香港唯一的避风港了。见曾唯一离开,红豆不免担忧的叹息。
“唯一,你嫁人了没?”赵素颜忽而这么一问。
门被赵素颜打开了,她一把把曾唯一推进去,欢乐地对里喊:“瞧,谁来了?”
她不喜浓妆,这次聚会,只是略施粉黛。俗话说人的长相三分靠容貌,七分靠打扮,可曾唯一是个例外。她有着最完美的五官,重组在一起,就好比上帝精心雕刻的完美杰作,化妆只是稍稍锦上添花而已。
他还是没变,阳光明媚的笑容,嘴角带着酒窝,喜欢穿净白如雪的衣服。
“妈咪,你照镜子都快半个小时了。”曾乾抬起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,好心提醒发愣的曾唯一。
要是以前那样爱面子的曾唯一,一定会直接暴躁的找个地洞钻起来。然而,人总是在不断的改变,尤其是在生活的变迁中。曾唯一还体贴地叮嘱许元宝,“许伯伯,路上小心点,今天别太晚回家了。”
刚才拦着曾唯一的保安,此时却对她面带微笑,目送她进去。她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纪齐宣手中把玩的高脚杯明显不动了,他顿了顿,抬起头看她,面带微笑,“谢谢。”
曾唯一说:“想过很多可能,但是都PASS掉了,真懊恼以前不好好学习,如今也不用愁找不到工作了。”
曾唯一不以为然,反而对身旁的纪齐宣说:“恭喜。”
“是啊,这些年来,香港发展很快。尤其是资本家们。有钱的更有钱,没钱的倒也能糊口。”许元宝通过后视镜瞄到曾唯一眼中一闪而过的暗淡,马上禁口。许元宝知道曾唯一这几年怎么过的。曾唯一本是个千金大小姐,不会以什么“寒窗苦读考取功名”这种学习增强自身的素质来提升自己,她的出身就是一种资本,所以她并不会花时间好好去读书,而过世的老爷也不强求这些,以致曾唯一没有很高的学历。
“你虚岁才六岁,年龄没到。”曾唯一反手拍拍他的脸蛋,立正身子,整理好自己的衣着,拿起包包准备出门。红豆适时唤了她一声,“唯一姐。”
眼前这个男人,因岁月的变迁,似乎气质更浓了,浑身围绕着一股浓郁的雾气,反倒让人琢磨不透,因为自始至终,他都是面无表情,没有以前那样好掌控了。
在胜凯撒外停泊的车子都是国际名牌高级轿车,承载曾唯一的出租车停在门前,倒显得很滑稽。当曾唯一这样气质的女人从出租车里走出,更是觉得是一种幽默了。
来人,林穆森。
26岁的岁月在曾唯一脸上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,只是曾唯一的心境老了许多而已。红豆坐在凳子上,摘豆角的青筋,她随意的抬起头,轻描淡写地说:“那我岂不是人老珠黄了?以前的那些富家子弟见到你照样如从前一样脸红心跳给你写情书。”
曾唯一以前喜欢一头的直发,那样显得清纯。如今,她的一头微卷,成熟的打扮,倒显得妩媚了。她对着镜子把额前的头发挽在耳际后面,细细打量起自己。
曾唯一只是朝她笑了笑。从赵素颜靠近开始,曾唯一便能闻到一股属于花类的清香。曾唯一只是觉得有哪些不妥,又想不出是哪里,就是觉得这香味有些怪怪的。她朝赵素颜微微一笑,“好久不见。”
曾唯一便不再说话。她随意的敷衍笑了几下,唇抿的很紧,呼吸略有急促,红豆都能听见她的呼吸声。红豆知道她又在紧张了,只是不知道是因为纪齐宣而紧张,还是因为林穆森。
赵素颜立马抱歉道:“哎呀,齐宣,我忘记你有蝴蝶兰花粉过敏症了,抱歉。”她立即把披在身上的披风压在沙发底上,再偶尔看向他手里的那块手帕,又做出惊讶状,“咦?这手帕不是唯一送给你的吗?还留着呢?”
这时,有人敲门。一位着白色T恤的男子走了进来,笑道:“不好意思,迟到五分钟,堵车太严重了。”
“其实我不需要,我想上小学。”曾乾把头撇过去,阻止自己的脸继续受虐。
赵素颜冷冷笑了起来。忽而想到什么,她立马换了一张脸皮,“走走,那群被宠坏的少爷们肯定等的不耐烦了。”说罢,便拉着曾唯一往里面走。
晚上六点半。不夜城的香港灯火通明,霓光霞影。曾唯一自来到香港很少出去过,此时她坐在车后,歪着脖子看向车窗外,不禁笑起,“我爹地一直担心香港回归以后香港就完了,现在看来,反倒是更上一层楼了。”
许元宝报以微笑,手指做出一个“OK”。曾唯一便提着对自己而言算是品牌的包包走进胜凯撒。曾唯一不知胜凯撒不是以前那种对公众开放的餐厅,已然变成只对会员开放的私人俱乐部。曾唯一进去前被人阻拦在外,要求出示通行证,这把曾唯一的老脸弄的通红,一时有些无措。
如今事实难料,没了出身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,又没有很高的学历,在外国生活定是举步维艰,所幸样貌出众,进入一家上市公司在公关部从业,收入可观,奈何曾唯一大手大脚花习惯了,总是“月光”,以致一次火灾便走投无路,把残败的房子卖了,回到香港。
纪齐宣不紧不慢地解释,“这是我自己买的,那块早扔了。”
许元宝建议,“香港的公司也很多,可以考虑跟温哥华一样。”
赵素颜立即推曾唯一到他们那边坐。曾唯一不大情愿被赵素颜推到纪齐宣旁边的位子上坐下。她还没坐到两三秒,纪齐宣便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喷嚏,实在受不了便从衣兜里掏出一块蓝色方格手帕开始擦鼻子。曾唯一略有失神的望向那块蓝色方格手帕。